石家河遺址與中華文明(三)

玉器與陶器 昭示的文化交流

　　石家河出土的玉人，是石家河玉器的標志之一。這個玉人眼睛很凸出，而且是有獠牙的。這其實就是石家河先民對神的一種造型，它的一些造型其實表達的是先民的傳統(tǒng)觀念，比如說我們要表現(xiàn)千里眼的能力與眾不同，先民可能就認為既然要表現(xiàn)眼睛能看得到千里之遠就要在造型上把眼睛突兀出來。獠牙造型的出現(xiàn)是基于同樣的道理，古代先民觀察到老虎等猛獸都是有獠牙的，因此會對獠牙的強大產(chǎn)生一種敬畏，那么在制造玉人的時候就會把獠牙的造型也放上去，相當于將玉人神格化，讓它擁有獠牙一般的強大力量。先民的這種行為邏輯，其實就跟大家關(guān)注的三星堆出土的凸眼器物一樣，從年代上來說，石家河文化的玉人出現(xiàn)在4000年前，比三星堆要早六七百年。有人認為三星堆可能是外星人遺跡，其實它不是外星人遺跡，它就是中國人的。需要注意的是，三星堆遺址是神廟屬性的，那里出土的器物造型并不是人本身的直接寫照，它背后的邏輯其實就跟現(xiàn)在我們在寺廟里看到的千手觀音造像是一樣的，現(xiàn)實生活中當然不會真的有一千只手的人存在，但是通過千手的造型，造像表達出來的是觀音法力無邊這樣一個愿望?；谕瑯拥恼J知邏輯，三星堆的先民把器物造型更夸張化了，把眼睛、耳朵的造型做了更夸張化的處理——更凸出的眼睛才是千里眼，更夸張的耳朵才是順風耳。我們再來觀察石家河的玉人，它的冠兩側(cè)有一對鳥的形象。長江流域的先民是特別關(guān)注鳥的。先民認為天是神秘的，而鳥是可以飛上天的，所以鳥類在先民的視界里是特殊的，鳥類之于上天，就有一些后來封建社會的君權(quán)神授的概念了。
　　湖南孫家崗出土的玉人跟我們介紹的石家河的玉人的造型幾乎是一樣的，也有冠和一對鳥（一只斷裂），只不過它的造型更加夸張，眼睛更加凸顯，獠牙上下都有，它表達的意思也是一樣的。這個玉人出現(xiàn)的年代大約是4000年前，推測那時已經(jīng)進入夏的紀年。
　　石家河出土的玉人，除了這類神化的之外，也有跟普通人比較接近的造型。我認為石家河文化的玉人大致可以分成兩類，一種就是夸張化的神，還有一種普通人的造型，同樣是石家河出土的玉人，形象比較嚴肅，推測可能是一個地位重要的王或者一個軍事首領(lǐng)，先民可能認為這個人非常值得紀念，也希望這個跟他們聯(lián)系很密切的人能夠持續(xù)保佑他們，所以才制造了這個人像。這說明石家河文化已經(jīng)慢慢形成了兩個體系并存，一個是神廟中祭祀神靈之用的，一類就是先民敬畏的首領(lǐng)之類，三星堆也有類似人的造型，也是隱隱約約存在著類似的兩個體系。　　石家河也出土了一些玉璧，也有玉琮，屬于比較簡單的造型?？紤]到以玉石文化聞名的良渚，按一般說法是在距今約5300至4300年前，而石家河文化中玉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在4000年前的石家河晚期。也就是說，良渚文化傳播過程中已經(jīng)處于晚期，同時也存在逐漸減弱的情況，但是良渚文化對石家河文化是有影響的，或者說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它們分別處于長江上游下游，交流是比較頻繁的。
　　石家河出土玉器中另外一種有特點的器物就是牙璋。想必大家都知道，玉牙璋是距今約3850至3500年前的二里頭文化的標志性器物之一。而玉牙璋在石家河的出土，也說明石家河同樣受到了二里頭文化的影響。當然，從目前來看，二里頭文化跟石家河文化之間到底是怎么銜接的、持續(xù)了多長時間，這些問題還需要繼續(xù)研究。不過我們可以明確看到中原文化對石家河地區(qū)的影響。
　　據(jù)《光明日報》